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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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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艺术中国

文_ 王景  2022年10月

作为一个展览、及“河流计划”其中的一部分,目前正在中山格子空间展出的“洄游:从中山到珠三角水域的记忆考古”提出了一种可能的、趋向的田野模式,即基于策展人的长期的在地经验,邀请艺术家通过行走、访问、驻留(于顺德、东莞、三水、中山和珠海等地之间的各类型工厂及其周边)等,阶段性地生成创作及作品的集中呈现。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载》,于童,2022

整体而言,作品的多元媒介、所覆盖的丰富细节及其集合,在契合展览主题的框架里具体而生动地映照与再现了艺术家们所走访的地方现场、所遇见的主体对象。如果我们把整个展监理解为一篇从中山到珠三角水域-从珠三鱼水域到中山的时空的、叙事的不断回溯性文本,那么,每个作品即为我们讲述了总文本其中的一个段落。对于阅读这个文本的观众,既可以随章进入某一个段落去获得由艺术家们转译的关于这片水域存在着的、流淌着的种种信息,也可以在经由艺术家们熟练运用各异媒体、材料所制作的(动静态)画面与空间的提示中自行展开联想与解读。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水上怪谈》录像截图之二 彭文彪&一米, 2022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剥落》,易连,160cmX120cm艺术微喷,2022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追光》系列之顺德糖厂,易连,160cmX120cm艺术微喷,2022

随之而来的问题即:这些艺术工作是否、在什么维度、如何区别于其他学科,如人类学或社会学学科的工作?这个问题在三篇项目筹备期间、策展人肖剑、陈东与艺术家的驻地漫谈[1]中均被提及:

在第一篇《艺术的(不)作为》中,姚明峰认为“田野更多的是一种方法论,更严谨理性,偏向于研究型的创作者……田野的形式取决于艺术家对于其自身创作方法的定义,就像艺术家定义作品的属性一样。”在第二篇《是柔软也是锋利,是模糊也是偏执》中,易连觉得他的工作方式不是侧重于通过田调的方式:“……我会把田调当成是一种材料去处理,而不是当成作品本身”;谢文蒂则觉得影像艺术(并非她自己的创作媒介)比较适合在像田野调查的这类工作方式,因为“通过田调的方式,记录一个大的环境。”而在第三篇《河流与疍家人》中,策展人肖剑也总结道:“……在我看来田野里面有什么,然后我们对它有什么样的态度和情感,我们就会被它指引着做什么,但是我觉得对艺术家来说好像是艺术家自己有一个体系……就是自己的体系大于外界的状态。”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参照系60s》作品局部 姚明峰 多媒介装置作品 2022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构造:N 22°28'57.5" E 113°34'49.6"》作品局部,姚明峰,2022

根据艺术家们的这些讲述及对作品的阐述[2],他们都自/直觉地把自己的工作(方式)与田野/田调拉开距离,也否认了“田野”作为艺术家创作的重要性与必要性。作为创作的主体,强调作品及其(作为)媒介本身的独特性,这似乎无可非议;然而,当身体进入这些社会现场的时候,携带“作为艺术家”的身份,使用艺术媒个去刻画这些所见所闻——从一种将田里对象化,即把考察对象视为“他者”,使用所属领域的方法、媒介去表现/再现 ta的角度,艺术家难道不也是遵循着社会学或人类学者的工作进路吗?从这个意义来说,如果只是强调运用学科的手法和材料去表达自身的体验和感受,而非专注到那些使得自身产生如此体验与感受的(也同样具备自身体验与感受的)对象,艺术家们的自省反而容易显示出对于“作为……”身份的焦虑——这种焦虑的产生本身不需要从(学科)方法论上去试图做辩护,它的存有和实践本可以与田野中的人、物去会合,延展出更宽广的范畴。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1934》、《1873》,王叶子,2022

继而,另外的问题浮现了: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说艺术家作为主体,他或她与对象化了的田野——作为“他者”(人、河、动物、植物等等)——的关系是什么?“他者”的在场与言说又在何处?

尼采曾经指出,我们抵达了这样一种“实在存在论”的观念,亦即认为存在着一些由“谓词”而构成的实体性事物,而这却是由于通过语言而产生的一系列幻象,因为“语词”在语言中创造出了这样的一种信念,让人误以为存在着一些不变的“事物”能够来应对这些“语词”。[3]

这不是一条有待再现的河

《万家灯火》,胡镇超,2022 

有关“现实检验”,弗洛伊德表达过这样一种观点:找到一个对象就意味着再次找到它。在这里,现实检验的目标“不是在真实的知觉中找到一个能够对应被呈现物的对象,而是再次找到这样一个对象,令自身确信它依然在那里”……[4]

回到艺术创作与田野调查,一个创作者、或任何一个人,如何抵达某种现实,如何在田野中实践,去踏入一条充盈、“满溢”的河,不止步于观望、描绘与再现它?“洄游:从中山到珠三角水域的记忆考古”展览已经启动了一个步骤,已经开始付诸于行走并“找到了一个对象”,而我们期待“河流计划”在接下来的项目更前一步,“再次找到它”——与创作主体自我。 

[1]发布于微信公众号“大乾艺术机构”2022年10月8日、9 日、12日

[2]参考发布于微信公众号“大乾艺术机构”2022 年 9 月22 日的“正在展出”推文

[3]参考《列维·布莱恩特:反俄狄浦斯:拉康同加塔利》,发布于微信公众号“跨拉康圈”2022年10月5日

[4]参考《读我的欲望!拉康与历史主义者的对抗》(美)琼·珂普洁 (JoanCopiec) 著,王若千 译。上海文艺出版社,第3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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