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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辑 | 一座民艺的灯塔,永不消逝的“汉声”:怀念黄永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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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艺术中国

合辑 | 一座民艺的灯塔,永不消逝的“汉声”:怀念黄永松先生

左:汉声杂志英文版创刊号,右:汉声杂志中文版创刊号 图片提供:汉声工作室

《汉声》自创立之初,重在溯源、梳理中华传统文化,20世纪80年代末,两岸探亲交流之际,《汉声》推出《寻根》系列,黄永松说起初衷,“我很担心年轻一代台湾人会忘本,所以我很看重历史教育,什么是历史,认祖归宗就是最好的历史,什么是传统,父母亲就是你的传统。”

《汉声》自中国台湾发芽,又在大陆扎根。1988年始,《汉声》编辑赴大陆进行民俗调查,结识了时任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系主任杨先让。彼时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由年画连环画系改建,为解决教学模式问题,1987年7月始,杨先让带领师生赴黄河流域相继展开十四次民间艺术田野考察活动。经商定,《汉声》承担了田野笔记的出版工作,在黄永松、吴美云与杨先让的多次沟通中,经历了3年时间编辑,终于1993年,汉声版《黄河十四走》最终问世。考察队员、作者之一的杨阳回忆起图书的出版,“印刷的时候,黄永松直接待在工厂校色,包括选用再生纸,都是他的决定。那个时候大陆的阅读习惯跟中国台湾还不大一样,我们虽然适应了汉声的书写体例和成书模式,但其实是糊涂的,后边的工作都是出版人在做的。《汉声》的考虑很细致,他们真是想做一本好书,做出来以后效果真是挺好的。”《黄河十四走》不仅将民间艺术带入艺术学府,也记录了黄河流域最后的心灵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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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松在陕西凤翔考察 图片提供:汉声工作室

在半个世纪的奔波中,黄永松有一个不大的腰包,装着莱卡相机、电池、零钱包、手机、行事历、笔记本、护照、折叠眼镜、微型酒起子、药、三本指头大小的书,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对他而言,包是保护他的“行脚”,随时可以行动。人生都有包袱,放下包袱,何等自在,可是放不下的是中国民间艺术的期待。他曾说,“很多技术在逐渐消失和退步,过去的老师是一生投入这项事业,现在的人可能没有一直学,或者学的不精,但是《汉声》团队会一直追溯下去,尽量去重现这些民间的工艺。”

黄永松和汉声团队建立一套严谨、科学有效的调查方法,即“考工四法十六则”:

体——形、质、色、饰

用——人、地、事、用

造——材、具、序、诀

化——天、地、人、变

在创刊的五十余年来,凭借这一套调查方法,《汉声》记录了陕北剪纸、贵州蜡花、山西面食、惠山泥人等传统手工艺的制作流程,保留了最真切的民族之声,并归纳了“民间文化”“民间生活”“民间信仰”“民间文学”“民间艺术”5大种10类56个项和几百个目的选题,建立起中华传统民间文化基因库。如读者所说,“《汉声》图书对自己的土地、乡亲和手艺、传承,是一种儿子侍奉母亲的态度。”

《汉声》出版物无疑是传播民间传统文化的翘楚之作,获得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1974年,杜伦大学东方博物馆以ECHO为主题举办长期展览;得益于ECHO报道的浓油纸伞专篇,美国IBM公司特地成立了基金会,派研究者学习、报道、介绍制伞技术。2006年,美国《时代》(TIME)周刊在一年一度的“亚洲之最”(the Best of Asia)指南中将《汉声》杂志誉为“最佳行家出版物”(Best Esoteric Publication)。黄永松曾在一份报道的影印件上为同事写下,“辛苦你,辛苦我,谢谢你,谢谢我。”

黄永松先生和汉声团队一路走来,似明灯指引,照亮了中国曾经隐晦多时的民间艺术;难以想象当年《上山》中的俊朗少年是怎样变为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其中一定有田野中的孜孜不倦,书窗前的皓首穷经,用一生岁月凝视民间艺术的自然生长。

黄老师总是希望读者“日日是好日”。如今,黄老师驾鹤已去,相信先生会在另一个世界自在逍遥。(撰文 张晓萌)

沉痛悼念挚友黄永松先生

我与中国台湾《汉声》杂志一伙朋友相识相交,正是我在中央美术学院创建民间美术系期间开始的。真乃志同道合、密切支持、相互合作着,可以说我们的友谊几十年间真诚相连不断。

万未料想孟嘉先生离世,二〇一六年可爱的社长吴美云病逝,今天又惊悉黄永松主帅仙世(逝)。我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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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5日,黄永松与乔晓光在《汉声》北京编辑部交谈 图片提供:乔晓光

读研究生时,新生没入学,我就提前一个月报到,跟随杨先让老师参加黄河流域乡村的民间艺术考察。也就是我读研的那两年,杨先让老师受《汉声》之邀开始撰写《黄河十四走》,在校尉胡同5号老美院那座大楼三层的民间美术陈列室,看到杨先让先生和黄永松先生在整理拍照那些黄河考察收集上来的民间美术藏品,黄先生总是那么沉静儒雅的微笑着,他的身上似乎也存活着一种传统。

黄先生和民间美术系的老师有过许多合作,杨先让、靳之林、吕胜中老师都为《汉声》写过民间美术专题研究的书。黄先生为大陆民间美术的发现与传播带来许多新的观念与方法,在学院通向生活的这条路上,黄先生是有文化情怀有思想的引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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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9日,商务印书馆涵芬楼“黄河边的民间艺术和历史记忆”主题活动
前排左起:乔晓光、黄永松、杨先让、杨阳

《汉声》的编辑学者们对学问对历史对民间艺术的尊重,是令人敬佩的。他们对出版工作的认真严谨敬业精神,是值得学习的。

在我推荐学生去《汉声》实习,引荐学生去拜访黄先生时,黄先生对年轻人的热情与鼓励是那么真诚。他以平缓的语气,给予年轻人巨大的信心和力量。

两年前,我在云南考察,忽接黄先生来自中国台湾的电话,他代表《汉声》以真诚信任的态度,希望我能担任北京汉声文化发展研究院工作。黄先生的信任与委托令我感动。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复杂的因素此事未能如愿。这也是我对黄先生的愧疚,对《汉声》的憾事。

如今,先生远去,我只有更加努力地为民艺尽力而为之,才对得起先生的重托。剪祥云数朵为先生送行。

杨阳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于山东养马岛民艺培训基地怀念


在黄老师的鼓励下,我完成了第一次田野调查

大年刚过,敬爱的黄永松老师就永远离开了……我站在高处向南送别,老师一路走好!陕北这地方每年春天里都会刮起大风,就像是大地突然就加快了速度,让即将复苏的万物们晕头转向!天地之间弥漫着久久不散的悲伤……

去年我在做陕北剪纸博物馆时整体收藏搬迁了一位老作者与窑洞融于一体的剪纸作品,心里想着一定要做到位做仔细,到时要请黄永松老师前来,他一看定会非常喜欢,他最能懂得作品的价值,这也是老师多年来一直鼓励我要做好的事。前些天听陈秘先生说黄老师病重、我内心一下感觉空荡荡的,没想到黄老师真的走了。我从民间来,自然真的在乎民间艺术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后来我结识了很多投身民艺事业的老师和同道,黄永松老师是最真挚的,他是我人生的导师。有他在,这个领域便是辽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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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18日,郭庆丰与黄永松老师在《汉声》北京编辑部 图片提供:郭庆丰

之前我随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去中国台湾拜访《汉声》,一见到黄老师,老师说:中国台湾不大,我说:《汉声》够大啊!我们相视而笑。这一系列艺术品一样精美的图书不仅让世界知晓了中国文化的细节,也保留下了有情有义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这无疑是千秋万代的功德。

黄老师这一路走来太辛苦了,老师千古,精神永存。

郭庆丰 西安美术学院本原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2024年3月5日于陕西

特别的悼念

2024年3月5日中午,手机上收到中央美院乔晓光先生发来的短信。言及中国台湾《汉声》杂志社主编,著名的民艺民俗文化专家和守望者黄永松先生去世的消息,当日是我的一位伯父去世三周年纪念日,看到消息,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

我和黄永松先生的认识,是由于1988年在北京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的《旬邑彩贴剪纸展览》暨库淑兰剪纸展览引发的。当时,中央美术学院正好有一个民间美术系的工作室,收藏并陈列了库淑兰剪纸窑洞模型,并由系主任杨先让教授、乔晓光先生的介绍推荐,黄先生及《汉声》的同仁一行人来旬邑县同我们相识,并签订了为库淑兰出版剪纸画册的协议,1992年9月,文稿写好后,经中央美院杨先让教授传递交付《汉声》。1993年图文稿件经《汉声》审阅后,组织10余人来旬邑实地考察。黄先生作为一位主编、总策划人,以清新的思路、果断的言行,对库淑兰彩贴艺术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在他的带领下,该书于1997年4月份,以《汉声》第99-100期(双月刊)合成出版。并以此为代表,在台北市组织开办了隆重的第100期《汉声》杂志庆典活动。活动中特邀我出席了新书剪彩和学术交流讲座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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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11月,库淑兰与黄永松先生在香港见面 图片提供:文为群

黄先生的一言一行,时时刻刻激励着我。他所在的《汉声》杂志办公场地,朴实无华、铺陈素雅。办公室里忙碌有序的同仁们和气温雅,不由使我回忆起五六十年代时的办公场所,使我一直记忆在心。

弹指间,二十多年已过,黄先生的为人为文,仍感召着我,激励着我。回首往事,不禁嘻吁。愿先生天堂安好!

文为群

陕西省旬邑县文化馆原副馆长、副研究馆员


怀念黄老师:但将世事花花看,莫把心田草草耕

没想到黄老师这么突然离我们而去,心中不舍、难过,今年是我进汉声的第十个年头,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却难以言表。

何其有幸,还没踏出校门就踏进汉声,能有这十年,在象牙塔里一般的工作、学习经历,因为《汉声》的纯粹,有黄老师、总编辑还有一代代师兄师姐们的带领,《汉声》做的是文化肚腹的工作,衔接传统与现代,选题从来都是那些不被重视的、将要消失的、活生生的中国传统民间文化,一旦选定则不计成本,可以花上五年十年只为做好一部书。

合辑 | 一座民艺的灯塔,永不消逝的“汉声”:怀念黄永松先生

黄永松先生赠送同学们手写花字 图片提供:张晓萌

犹记得,那天的晚饭简单而有趣,我们吃到了汉声经典的待客菜——打卤面,炸酱和西红柿的双卤,菜码是水焯白菜和黄瓜,面条是爽利的荞麦面和劲道的白面,八年过去,我的师兄依然对打卤面感叹不已。临别之际,黄老师送给了我们每位学生一张便签,上书不同的花字,“唯吾知足”“山高水长”“福禄寿喜”“日日是好日”,右下角是俏皮的“松”字落款。还未来得及再去拜访老师,却听到不幸的消息。

先生千古,风范长存。

张晓萌 云南艺术学院

(感谢杨先让、乔晓光、杭间、杨阳、文为群、郭庆丰、顾敏超、张晓萌八位作者的回忆撰文与资料提供,特别感谢乔晓光老师的帮助,策划、编辑:许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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