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 英雄 作家

  评长篇报告文学《逐梦海天——记“人民英雄”张超》和《海天英雄——张超的故事》

  李望生

  2019年5月下旬的一个早晨，作家刘子华踏上人民英雄张超生前所在的某舰载机基地采访。我无法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如何复杂，可我完全可以猜测，不，在这里应该说是：完全可以知道他眼望战鹰起降时的心情是如何庄重、神圣。因为在这一刻，英雄、作家，还有我们这些读者的心，应该是相通的，正如鲁迅先生所言：血管里流出来的是血！人民英雄张超已魂归蓝天大海，《逐梦海天——记“人民英雄”张超》（长篇报告文学，刘子华著，湖南教育出版社2021年6月版）《海天英雄——张超的故事》（长篇报告文学，刘子华著，湖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版）却将英雄的忠魂定格在了这片肥沃的精神高原。

  1966年初春，共和国开国元帅陈毅在从化温泉会见《欧阳海之歌》的作者金敬迈时说：“描写社会主义时代人物的长篇小说中，写得像《欧阳海之歌》这样好的，还是第一部。和平时期部队题材不好写，可以说这是一部带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是我们文学创作史上的一块新的里程碑。”和平时期的部队题材不好写，和平时期的英雄不好塑造。不准确地把握住时代的主旋律，不充分地了解英雄成长的时代背景，不详尽地知晓英雄成长的生活学习环境，是无法下笔的，而要掌握这些，迈开双腿，深入思考，穷尽手段，旁征博引，是唯一的途径。刘子华是深谙其理的，在一次回答记者提问时，刘子华说，要写好报告文学，采访十分重要。著名报告文学作家理由谈到自己的写作经验时说：“写报告文学，应该六分跑，三分想，一分写 。”对于报告文学作者来说，“生命在于奔跑”，要有“踏破铁鞋”的精神。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用了三年时间精心打磨，采访却用去了这三年时间的一大半。与其说他是在采访，不如说他是在追寻。他艰难地追寻着英雄张超有限的生命轨迹，他努力探寻着英雄张超的文化源头与精神源头。我想，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两部长篇报告文学，可以说，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刘子华对张超的前十七年的采访在于细究，对张超后十二年的采访在于思考与追问。“父亲被迫进城闯天下”“捧在手心里的宝”“正义少年”“润物细无声”“阳光男孩”“暖男的底色”“永远的灌篮兄弟”等章节，表面写的是张超的青少年时期的精神萌芽，实际是刘子华细究张超精神源头的订证。张超的父亲张胜华面对生活的种种不公，从不妥协，也毫无怨言，他的坦然面对，他的不屈不挠，不正是张超的表率么？张超母亲的那句：“人人都要爱国，像屈原这样的人值得学习与尊敬。”张胜华的那句：“屈原品德高尚，为国捐躯。任何一个人为国捐躯、为国牺牲都是值得学习和尊敬的，都会流芳百世！”不正是张超英雄壮举的精神源头么？这样的细节，我们在书中还能找出不少，这都可以视为刘子华细究张超英雄人格形成的结果，也是为英雄张超立体塑形的必然。

  何为英雄？窃以为，在国家和人民遇到危难之时，总会有些人挺身而出，为国纾难，为民效力，古代有岳飞、文天祥，近代有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这样的人，可称为英雄，他们以他们的热血铸就了英雄一词。欧阳海、雷锋、张超，他们在和平年代，在平凡的生活中，当人民的财产受到威胁、当时代需要时，他们同样义无反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是在用他们一生的实践，在践行着他们的英雄观，他们是无愧于英雄这一称号的时代英雄！老师和同学们一致反映，张超从小就有很强的正义感，好打抱不平，面对比他强的“调皮蛋”们的拦道，张超一把扯过刘刚，自己挡在前面。听说有人吃了米粉不给钱，张超拔腿就追。谈到“海空卫士”王伟，张超说：“王伟是我心中的英雄，他敢与外军飞机较量，用生命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是个纯爷们！”面对外军的大飞机，张超果断“放下襟翼，增加飞行的升力调整好飞行姿态，死死咬住外军飞机不放”，最终“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搏击蓝天，驱赶外军飞机，飞出了南海雄鹰的风采，展示了中国海军的自信，捍卫了祖国的尊严”。这些情节，不仅展示了张超的成长过程，更是张超成长为人民英雄的精神追源。

  张超曾对战友说，“每个人都会珍惜生命，但飞行员首先要珍惜有限的飞行生命，不能一遇危险就收起飞翔的翅膀。”“飞行不仅是勇敢者的事业，更是我的使命所系、价值所在。”张超在用他的行动和誓言一步步完善他的英雄观，待到直面那“生死4. 4秒”，张超没有任何犹豫，“危急关头，他第一时间将操纵杆猛推到底，紧紧把牢，试图把上仰的机头强压下去，挽救这架造价数亿、朝夕相伴的飞鲨兄弟！”这就是英雄面对生死的选择，这是一个必然，这是一个壮举！张超用生命践行了他的英雄观：“提笔安天下，跨马定乾坤！”

  张超用他的知行完成了一个时代英雄的塑形，刘子华用他真诚的笔墨完成了一个作家不可回避的使命！是的，使命！我们常说：不感动自己，就不可能感动别人。一个作家，面对自己生活的时代，如何进行写作，选择题材固然重要，但，为时代铸魂，似乎更是一个有使命感作家的必然选择。是时代选择了张超，是使命选择了刘子华。与其说《逐梦海天——记“人民英雄”张超》《海天英雄——张超的故事》是刘子华精心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不如说是他为时代共同完成了一位英雄灵魂的重塑！这是时代英雄的价值所在，也是时代文学的价值所在，更是这个时代作家的使命所在！（作者系岳阳市评论家协会名誉主席）